岁月如酒,越品越觉得甜绵甘醇,沁人心脾;岁月如歌,越听越感到余音绕梁,灵魂涤荡;岁月如诗,越吟诵越让人沉醉其中,回味无穷。值此经年,回首往事,时常记起那些在我最困难、最不堪的时候曾经帮助过我、拉过我一把的人。恕我拙嘴笨舌,此生无以为报,在此撷取二三往事以纪念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内心情感。感谢这半生岁月慈悲,铸刻这世间人生友谊。
岁月慈悲人间友谊
一、车轮上铸就的一生友谊
自从转到了县城上学,周末如何回家就成了大问题。那时候还没有从县城发往大禹庄的班车,家里穷也买不起自行车,因此每周往返县城全靠一双腿、两只脚。沿着公路走比较安全,但是距离太远,走田间小路就成了我那时无奈的选择。周六下午放学铃响,我就会风一般冲出校门,奔向城外。我急匆匆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田野一望无际,风吹麦浪滚滚,天空云卷云舒,金色夕阳西下,那是多么美丽安静的一幅乡间图景呀!而那时的我却完全没有一丝心情去欣赏享受这些画面,因为十五里地的路程得一步一步去丈量,沟壑纵横、狼虫出没,成片的庄稼随风摇摆,受惊的鸟儿天空盘旋,凄厉的尖叫让人心惊肉跳。而且我知道,那时父母已经早早地靠在村头路边的杨树旁焦急地等着我回家了。在我上大学之前,无论风霜雨雪,无论阴晴圆缺,二老每周末在村头等儿子回家成了村头一道固定的风景。那时候没有电话,我如果有事儿耽搁了时间,他们就会心急如焚、坐卧不宁,一遍遍张望北方,一次次打探路人,直到我的身影出现在村头的那一刻才放下心来。
人世间的美好总是不期而遇。就在我到新学校的第三周,我的身边便有了两位新朋友全伟和廷强。他们没有因为我是农村娃而看不起我,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全伟那时住在县城东北角的化肥厂,廷强住在泌水河西边的古路沟。虽然他们两个家里也不富裕,但为了上下学方便,家里还是给他们置办了一辆半旧的二八自行车。至少在我看来,那时能骑上自行车上学就是特别拽的事情。于是,在他两个的帮助下,我的窘迫很快得到了改善。周末下课后,我们三个相约说笑着走出校门。他们总是先送我回家,我那时还不会骑车,他们两个就轮流载着我在公路上飞奔。虽然已经记不起那时到底聊了什么话题,但总归是一路欢声笑语,奔跑打闹;一路青春无敌,朝气蓬勃。有时候他两个还会飙车,吓得我在后座心惊肉跳,有几次差一点就要冲到沟里去。但他们至多只能送我到陈道河桥的地方,因为他们也还是个小孩子,回家晚了也会挨训,天太黑了他们也害怕,更何况他们回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有时候廷强同学家有事儿,全伟就一个人骑车送我。后来他告诉我说,有两次天气不好,返回家时他急着赶路,骑得飞快,差一点出事故,摔了一身的泥水。
可能这就是一生的缘分吧,我和全伟在初中时又分到了一个班。虽然他离家又远了很多,但他还是尽可能坚持骑车送我。在一千多个日夜中,已经记不起他到底送过我多少次。在县城通往大禹庄的公路上流下过我们的汗水和欢笑,挥洒过我们的青春和理想。我们之间既没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铮铮誓言,也没有世间传统的换帖(结拜金兰的)仪式,但早已超越了普通友谊的那种相互利用的酒肉朋友关系。虽然我们成年后分别在相距三百多公里的两个城市生活工作,但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进步时互致祝贺,困苦时相互鼓励。特别是我远离家乡,老家的很多事情都仰仗他去求人帮忙处理,他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始终当成自己的家事来办。这种建立于车轮上的友谊一直延续至今,它让我相信了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一种无欲无求、清淡如水的真挚友谊。对我来讲它是上天的恩赐,它是岁月的慈悲。
二、扶既倒于将倾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一语一般形容对江山社稷变革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历史功勋人物。我这里要讲述的不是什么时代英豪的光辉事迹,而是在我个人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给我指明方向,在我高考失利陷入困境时拉我站起来的王老师。
王老师那时担任我的班主任,实际比我大不了几岁,也是才从师范院校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虽然年轻,但他思路清晰,教法灵活,班级成绩一直处于年级前列。他有着超出那个年龄段的成熟稳重,平时文质彬彬,不苟言笑,与同学们朝夕相处平易近人,亲如兄弟。他在教学楼旁边的简陋住所成了我们一帮年轻人山南海北、谈天说地的乐园。
一场高考的结果对社会层面来讲无关紧要,但对于像我这种世代务农出身的农村孩子而言就是决定一生命运的大事。尽管我也曾豪迈地说过“考不上大学就回家修理地球”的言不由衷的话语,但高考失利的结果真正发生时,我还是被残酷的现实击倒了。那几天,我整日躺在屋檐下的竹床上,不吃不喝,两眼发呆,对父母家人的劝解无动于衷,对于自己的未来希望渺茫、心乱如麻。老实巴交的父母对我的状况心急如焚但却无可奈何,也只能整日陪着我唉声叹气,以泪洗面。
就在那个闷热的上午,王老师带着他一贯的稳重与微笑,推着自行车,踏着泥泞走进我家破旧的小院。在屋檐下的小凳上,他结合自身经历,从社会、家庭谈到了个人的责任;从过去、现在讲到了国家的未来;从我个人的特点、存在的问题谈到了发展的方向建议。他侃侃而谈,语重心长,鼓励我重新站起来,甩掉思想包袱,通过自身努力走出困境,做一个真正对社会、家庭有用,让人看得起的男子汉,用优异的成绩证明自己价值。那天中午,在小院的树阴下,平时不怎么沾酒的他陪着我喝得满脸通红。乌云散去,阳光和煦,微风拂面,小院里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即使在几十年后,父母谈起那天的情形仍然感激不已。王老师不仅将我从困苦中扶了起来,更是挽救了一个家庭。就在那年的九月,我又低着头走进学校,开始了复读生涯。一年后,我如愿踏入了大学校园。
苍天不负,人间有爱。王老师后来在不同单位担任了更重要的领导职务,但他从不在同学面前谈及我的这段经历。每次到省城出差,他也几乎不联系我。但在我父母去世时,他都出乎意料地来到现场,按照家乡的习俗进行祭拜。我知道,我们虽然联系很少,他还是一如既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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