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AUTUMN
你好の
简单的生活
减法的世界
一到祖国的西部去
七月的山东骄阳似火,也带给我一个热血沸腾的消息——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组织法院系统援青、援疆、援藏工作开始报名。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积极参加了报名,有幸成为一名援青挂职干部。
家人和单位领导对我的决定也都非常支持,极尽所能的解决我的后顾之忧。妻子再三宽慰我,说她能照顾好父母和孩子,让我不要担心。还骄傲的跟我说,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可以带着孩子多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了。母亲则是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不要劳累。单位领导多次找我谈话,勉励我到了青海要多做奉献、展现山东法官的风采,同时也要谦虚谨慎,学习当地有益的经验,叮嘱我注意安全和民族团结。我的庭长,冯卯法庭的王卫东法官,更是默默的把我尚未审结的案件全部接了下来,让我不用心分两地。
启程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自以为洒脱的我,却越来越焦躁不安。我担心我不在家,谁去给孩子买早餐;我担心妻子能不能应付工作和生活的压力;我担心父母年迈,身体是否健康;我担心冯卯法庭的同事,少了我一起挑担子,他们会不会更累。我也担心我自己,能不能适应青藏高原高寒缺氧的环境,能不能适应青海的生活和工作,能不能对得起大家对我的期待。我甚至担心我养的花花草草,担心家里那个经常堵的下水道……
临行前,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安排了一天的休整,给我们讲解了西部地区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特色,告知我们工作和生活中需要注意的问题。我们的领队文玲处长和付金鹏处长给我们提供了需要准备的随身物品清单,还贴心的为我们准备了水土不服的药物。省高院还邀请了上一届的援青、援疆、援藏干部代表跟我们交流,让我们能够更直观的了解到各自挂职目的地的具体情况,让我们启程前忐忑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终于要踏上飞往西宁的飞机,我对前来送行的姐姐说,家里就交给你了,然后接过行李走进了机场。前路未知,不坠青云之志;丹心一片,愿尽绵薄之力。
青海,我来了。
二大美青海
君住黄河头,我住黄河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黄河水。青海和山东,一个是黄河之源,一个伴黄河入海,相隔千里却又血脉相连。
飞机晚点三个小时后终于在凌晨抵达西宁曹家堡机场,走出机场的我们立刻感受到了秋天才有的寒意。七月的西宁,晚上的温度已经低于十度,让我们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青海不一样的环境。还来不及穿上外套,便被接站人员的热情所感染,寒风中等候了我们四个多小时的海北州法院的领导,立刻送上爽朗的笑声和亲切的关怀,同时献上洁白的哈达,然后有力的握住我们的手。那一刻,我突然不觉得这个地方陌生,我知道我已经与青海结下了不解之缘。
青海的美让人窒息。天,蓝的纯粹;云,白的耀眼;山,壮美辽阔;水,清冷深邃;人,热情坦诚。徜徉在门源的油菜花海,仿佛自己只是一只蜜蜂,自由自在。远处的山上密布着森林和草原,辽远的天空中有雄鹰在翱翔。这里的一切,都是坦诚而又热烈的,仿佛催促着我赶快投身到这片土地,用满腔热情去建设她,去挥洒生命和汗水。
青海人民是热情而坦诚的,从我走下飞机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的是家一样的温暖。海北州中院的张院长和吴主任等人热情地接待,细心周到的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他们在宾馆的房间里早已经准备好防止高原反应的红景天,为我们安排的行程也是贴心的先从低海拔地区慢慢过渡到高海拔地区。韩院长更是专门设宴欢迎我们,让我们在欢歌笑语中洗去旅途的疲惫。海州藏族自治州是片英雄的土地,曾经的中国两弹研制基地,无数先辈在这里默默无闻的挥洒青春,为共和国铸就了钢铁脊梁。我也即将沿着先辈的脚印,去奉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我的挂职单位是门源法院,王院长安排专车把我接到门源,带着我熟悉了门源的环境,并把我的行李送到宿舍。宿舍里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生活用品和几天的食物,他还叮嘱我先休息适应两天再去单位报到。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的感动。
新的生活马上要开始了。
三艰难的适应
高寒缺氧的环境,不同的语言、饮食和人文环境,是我要克服的第一个难关。只有适应了这边的环境和生活,我才能有精力去做好各项工作。
高原反应不会因为青海的美和人们的热情而缺席。从来到青海的第一天,我便开始失眠,伴随着胸闷气喘和时而出现的头晕。有时候走路稍微快一点,便突然如鲠在喉,像一只缺氧的鱼,干巴巴的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到门源的第一天,我躺在宿舍不敢多走动,生怕多消耗一点氧气。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嗓子干的发炎,我就大口大口的喝水。头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中,我听到有牛羊在叫,有鸟在唱歌,推开窗户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宿舍竟是建在草原上。真好!
我决定出去走一走。天空蓝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白云就像在蓝色幕布上画出的一样,厚重而又纯粹。这里的夏天虽然不热,但是光照强烈,阳光晒在脸上会有灼热的感觉。因为防护措施不到位,出门逛了几趟之后,我被晒伤了,脸和脖子开始蜕皮,让我见识到了青藏高原的厉害。
失眠和饮食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因为低压缺氧,一起来青海挂职的五个人多少都有失眠的问题,祁连法院挂职的张魁海法官睡眠很轻,很容易醒,再难入睡;海晏法院挂职的刘艳东法官很难入睡,睡眠不足;我是兼而有之,很少在凌晨两点前睡着,有时候睡得早一点,凌晨四五点钟又会醒来。我因为身高两米多,宿舍的床不够长,只能蜷着睡,让睡眠质量更加恶化。后来门源法院的领导了解到情况,贴心给我的床进行了加长,我终于可以伸直腿睡觉了。长期睡眠不足让我们精神状态很差,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免疫力下降,大家都在努力支撑,尽可能的减少外出,连洗澡都格外谨慎。但是问题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出现,海北中院挂职的何栋法官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症状,只能靠着药物压制,稍不注意便会反复。我们五个人普遍存在腹泻的问题,偏油腻偏辣的饮食,水质偏硬加上海拔高水的沸点在九十度左右,导致我们经常腹泻,也是只能靠药物压制,不吃生冷食物。田帅法官在刚察法院挂职,因为刚察是整个海北州海拔最高的县,水的沸点低,他的腹泻的症状从来没好过。
好在我们五个人身体素质都不错,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都扛了下来。慢慢的,大家也适应了高寒缺氧的环境,开始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代价是,第一个月,一起来援青的五个法官,体重都下降了不少,最少的下降了六斤,最多的十二斤。
四家的思念
最难的还是想家。离开了家乡和亲人,一个人在外工作,心却时时刻刻牵挂着家。父母的身体怎么样,孩子发高烧却不能照顾,妻子能不能一个人挑起整个家。他们每天都说家里挺好让我放心,我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到困难。每天跟家里视频,我总是努力让自己笑的更灿烂,想让他们看到我在青海挺好的,也总是努力观察他们脸上有没有一丝疲惫。儿子会问我,爸爸,你是今天回家吗?他还会用小板凳和枕头搭起一架飞机,说要开飞机来青海看我。让我总是笑着笑着就湿了眼角。
三岁的儿子支气管肺炎一个半月还是不好,一到晚上便又开始高烧,有时候还会说胡话。妻子一开始瞒着我,后来又一次儿子半夜高烧,她终于忍不住给我打了电话,泣不成声的问我该怎么办。电话两头,相顾无言,默默垂泪。我聊起了儿子小时候的故事。我儿子叫天天,其实他最开始的小名不叫天天。他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哭闹上七八九回,搞得我和妻子相当疲惫。又一次,儿子又半夜惊醒,哭闹不止。妻子抱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我则轻轻拍打着妻子的后背并哼着儿歌。儿子的哭声渐渐停止,再次沉沉的睡去,似乎浑然不知他父母有多累。我心里清楚,后半夜不知道还要哭闹几回,深感无力。妻子目光茫然,幽幽的说,如果他能一觉睡到天明该多好。我灵机一动说,不如我们给他起个小名叫天明吧?妻子说叫天天吧。他就叫天天了。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次我们叫他的时候,他都会咯咯咯的笑。后来他长大了一些,睡得也越来越安稳,再后来他便真的能一觉睡到天明了。会好的,我说。会好的,妻子说。
我最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来总是给我最多照顾的姐姐突然查出罹患甲状腺肿瘤。家人忙前忙后的安排住院治疗,我却只能在千里之外默默地祈祷。手术完,我跟姐姐视频,她笑着说我很好,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知道她不好,其实我也不好。
选择来青海,做出最大牺牲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家人,是他们挑起了我的担子。自古忠孝难两全,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先顾好这边的工作。对家人的愧疚,只能先埋在心里,等我回去再好好弥补吧。
五青海的工作
在门源法院的工作紧张而有序,院领导和同事们给了我极大的支持和信任。我也倍感压力,用加班加点的工作来回报他们。
我被分配到门源法院民庭工作,兼顾立案庭的“一站式”诉讼服务业务。门源法院的同事给了我很多帮助,让我在这里的日子充实而又温暖。我们一起送达、一起保全、一起开庭、一起探讨案情、一起加班写判决。我们一起研究一体化诉讼服务平台的各项指标,看着得分一天天提高。我做了一场《民商事裁判文书规范化问题的研究》的讲座,提出了合同类纠纷“释法说理三段论”和离婚纠纷“审理要点提纲”两个课题,他们跟我一起讨论一起完善,并在门源法院推广。我写了《门源法院涉彩礼纠纷案件调研及经验总结》,他们召开审判工作座谈会认真研究,以此为基础统一涉彩礼纠纷案件的裁判标准,并形成会议纪要。此外我还写了《常见案由审理要点和裁判文书撰写体例》,成为很多法官特别是年轻法官审理案件的重要参考依据。我在这里的每一项工作,都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生活上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为我提供了很多便利。王凡院长和车桂芳、董永安两位副院长经常找我谈话,了解我工作的想法和生活的状态,叮嘱我不要太劳累。民庭的刘延林庭长,跟我同一个办公室,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办案、一起一字一句的抠判决、一起讨论疑难复杂案件交流办案心得。他像家人一样关心我的生活起居,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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